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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声入人心AU】黄昏时 众鸟飞逝08

高杨今天收到了一束玫瑰，在晰家主宅。

他在早上七点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，在床上待了几分钟等着脑子真正清醒了才起床。等到高杨准备下楼的时候，外面的阳光刚好漫上他门前，他像只误入陷阱的小鹿一脚踩进温热里被阳光晃花了眼。

“小QQ起床啦。”金天泽坐在餐桌前，看见下楼的高杨，眉眼扬起温柔的弧度。

高杨接过金天泽递过来的牛奶，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，“老舅早上好。”

这座房子算是晰家的主宅，自从高杨在马克老师的琴行附近买了套公寓后就很少在这过夜。但他刚和黄子挑破他的身份，周深怕他出事就留他在这住几天。

“今天有什么计划吗？”金天泽语气软软的，一点没有晰家上位者的架势。

“想在家躺一天。”说完，高杨抿嘴轻笑，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金天泽，“老舅是深哥请过来的说客吗？”

“看破不说破哦。”金天泽坦然回视，浅棕的眼里装着温柔，“这阵子过了出去走走吧，不管结果怎么样不要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里。”

他和黄子弘凡在一起的事并没到人人皆知的地步，但高杨也没有刻意隐瞒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，不该知道的人，连高杨的存在都不清楚。

高杨是王晰同父异母的弟弟，长到十几岁才被王晰接回晰家，那时他的人生几乎已经定型，王晰不想毁了他也就没让高杨碰过晰家的生意。在这庞大泛臭的黑暗里，高杨是难得的干净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知道他和黄子在一起后没有阻拦的原因。

少年人纯粹的欢喜不带任何利益，更何况晰家为情所伤的人已经够多，既然劝阻和禁示没能让他停下脚步，那后果也只有他们来背负。谁不想守住暗夜里最后的月光？

高杨喝了一口牛奶，像是同意的点了点头。

“大家早上好呀。”金圣权爽朗的声音为他们快结束的话题续了尾。

“早上好。”高杨咽下牛奶和他打招呼。

晰家人多餐桌定的也大，王晰还在的时候九个座位可以坐的满满当当，但这种盛况也只有在他们家宴的时候才能看到。他们早上起床的时间不一样，有的甚至在外过夜，能在早上碰面着实是件难事。

“圣权今天不用去上班吗？”金天泽看着一身休闲打扮的金圣权，显然不是上班的着装。

“我休假了。”金圣权从佣人手里接过自己的早餐，“昨天做了两人份的工作，找哲哥特批的。”

“你们是在相互压榨吗？”金天泽半开玩笑，“都收收心啊，不然你们过劳还要我管你们。”

他们三个就着早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，消磨着难得的闲适。那束玫瑰是在金圣权走后被佣人抱进来的，前后脚的功夫，高杨都能想到金圣权在看到玫瑰和他擦肩时的揶揄。

高杨在金天泽善意的目光下接过花，羞嗔地回看金天泽转身上楼，只是在他们错身时都没看见对方眼里的复杂。

“你究竟怎么想的？”

方书剑打开家门就看见黄子弘凡在沙发上枯坐，自从上次高杨和他隐晦地挑明身份黄子就一直在家里，每天不是在沙发上沉思就在桌前写写画画。他们知道后没多什么说，凭着多年默契帮忙瞒着阿云嘎，但他们都知道这算不上长久之计。

方书剑走过去踢了下黄子的脚让他回神，在他坐下的时候刚好对上黄子满是血丝的眼睛，有那么一瞬，方书剑觉得高杨很残忍。

“我们瞒不了嘎子哥多久。”方书剑别开眼看着客厅墙上的画，那是张超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，“今天嘎子哥提了任务的事，你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。”

这个家并不指阿云嘎那栋别墅，而是他们为了方便在外买的这层复式公寓。

“我知道……”黄子盯着自己交叉的手，不安和无助碎在他眼里，“我只是，需要好好想想。”

高杨以为他将选择权给了黄子，但其实他是将自己的命送到了云家手里。

“我突然觉得，嘎子哥可能已经知道了……”方书剑侧过脸，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，等他完全对着黄子才转过眼看着他，“他只是在等你作选择。”

黄子愣愣地看着他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脑子没转过弯来，等他消化完，黄子却笑了，笑声和眼泪一起落下，“那我这次是凡哥还是李向哲？”

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起贾凡。后来方书剑想，他们的结局其实在贾凡死的那天就已经注定，只是他们一直在自欺欺人地逃避，而阿云嘎能容忍高杨的出现，就是为了打破这个扭曲的平衡。

贾凡曾经在马克老师那学钢琴，他大学报的声乐专业，也是在马克那他认识了晰家的人。贾凡原本是他们中最有希望成为云家继承人的人选，如果他没有和李向哲相爱。

云家和晰家的恩怨是阿云嘎他们那代留下的，王晰和阿云嘎郑云龙本来都是云家培养的继承人，他们那一代是典型的黑道关系。后来王晰落败在外建立晰家，阿云嘎继承云家，和郑云龙一起。两家明面上维持着应有的客套，暗地里都使着见不得人的手段，双方在撕扯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，而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。

在那场意外里，王晰死亡郑云龙重伤归隐，两家元气大伤，阿云嘎用了两年时间才让云家恢复，而晰家逐渐没落却又在一年后推了王晰的情人周深上位，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场意外是阿云嘎策划的阴谋，为的就是除掉王晰和郑云龙。就在谣言四起的时候，贾凡和李向哲的事情暴露了。

消息一出来，贾凡就被带去见了阿云嘎，他们一个月没见到他，那段时间所有关于贾凡的消息都被完全封锁，等他们再见到贾凡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，蔡程昱领回来的。在那之后，蔡程昱和张超分别接管了他手下的明暗生意，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清楚，他们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问，妄图欺骗自己一切都没变。但现在，悬在头上的剑又一次要落下。

“你和凡哥不一样！”方书剑皱着眉却又在看到黄子红的不像话的眼时低了声，“高杨也不是李向哲，你们都不一样。”

“可我们也没多大差别。”黄子笑了声，转过头盯着张超的画，“不然也不会给我机会做选择。”

“哎呀，被发现了。”

阿云嘎敲了敲的耳机，笑得有些无奈，像是温和的父亲发现了不懂事的晚辈淘气时的无可奈何。

张超坐在他对面，他明明什么都没听见却还是下意识抓紧了椅子扶手。身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振动，张超轻颤了下松开扶手，在阿云嘎的默许下，张超看到了梁朋杰发的消息，顿时寒意满身。

“嘎子哥知道了。”

简短的几个字，不需要几秒就可以读完，可张超却用了将近一分钟把这句话解析重构，在确定没有出错之后，才抬头对上阿云嘎似笑非笑的眼。

“有人做出选择了。”阿云嘎歪着头看他，像是在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，“张超，该你了。”

说完，阿云嘎拉开抽屉把里面的枪取出来，顺着桌子推到张超面前。张超看着桌上的枪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在枪的旁边是阿云嘎桌上那瓶作修饰的玫瑰，玫瑰瓣上停留些许水珠，魅惑又纯真。

阿云嘎对他们的宽容，从来只建立在云家的基础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