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。

红白玫瑰

*ooc

*时间线混乱,与现实冲突

*勿上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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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收到了一束花,在排练室的窗前。



十一支红玫瑰被扎在黑色的包装纸内捆成一束,鲜艳的红色染上男孩小麦色脸颊,点燃他炽热的双眼,那是少年人纯真无暇的情感。


可他拒绝了,带着平时惯有的微笑。


男孩逐渐暗下去的双眼让他想起小时候点着磷粉的玻璃珠,惊艳的光亮散去之后与万千玻璃珠没什么区别。他向男孩礼貌地点了点头,招呼室友一起离开。


“为什么啊?”室友目睹了全过程,表示不解。


所有人都知道男孩喜欢他,从第一次见面像个小傻子一样的嘟喃,从四手联弹错乱的琴声,从两人在一起时男孩的小动作……少年炽烈的情感小心翼翼却也难以掩饰。


“他还小。”他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愫。


再见到男孩,是在第二天。他们在一起录节目,见面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

男孩出了名的皮,今天不知道怎么又招惹到了一位前辈,被追着满场跑。前辈的叫嚷混杂着男孩的笑声,欢乐随着他俩绕圈在屋里乱窜,他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跟着周围大笑的朋友们笑出了声。男孩迅速回头在人群里找到了他,他坦然对视,男孩回了他无畏的笑脸。


耳朵真好,他想。


男孩依旧缠着他,炽热如阳,好像那天的拒绝只是他清早醒来时无意抓住的残梦虚影。他从容地陪着男孩打闹,将朋友的体面演绎得真实。


“你都拒绝他了,怎么还和他玩这么好?”又一次和男孩外出后归宿,室友问他。


他回了什么?


那天的夜空很美,从餐厅的窗户望出去,墨绿的树梢在风中轻摇托着粘稠黑夜中那些闪光的碎星,一轮圆月嵌在时不时飘动的薄云里,男孩说他有点想家。他和男孩并肩回了酒店,暖色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模糊,挨在了一起,他们在走廊告别,男孩眼里堆砌着笑意。然后,他听到了室友的疑问。


好像是,“并不是所有的表白失败都会以不相往来结尾。”




三个月的时间,不论长短,终要结束。


他自持理性,以为可以将礼貌微笑保持到最后,可他错估了这一百天的情感,看着往日一起唱歌排练的朋友一个个上前告别,他终于还是掉了眼泪,等轮到他告别时,眼尾的殷红将他的感性出卖的彻底。


“我现在回去继续学习了,谢谢。”


没有煽情,没有感想,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,在告别的场合格格不入。他直视着前方,微笑,鞠躬,没有看一眼旁边红着眼看着他的男孩就转身离开。决绝冷漠,如果不是转身就泪珠掉落,他就真正对得起男孩调笑他的AI称号。


节目最后的夜晚他喝醉了,迷离地看着周围人影错落,有人举着酒杯高歌,有人过来和他拥抱,离别的氛围带着放纵和悲切。他向来不擅长交友,人淡如水之下是独善其身的孤僻。红酒的醇香留在唇齿,灼热滑入胸腹再沿着血液漫布全身,他站在人群外看着和他人打闹的男孩,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。


既然醉了,那就别醒。


离开前夜,他开了直播,算是纪念这段不可多得的回忆。朋友间嬉笑,无意间提及男孩,他瞥见网友刷屏,终是离别在即,倒不如了一心愿。


“你知道黄子在哪儿吗?”他敛了笑,有些认真。


“黄子…黄子……”朋友坐在屏幕外,拿着手机掩饰慌张,“他他他,他跟他妈妈在一起。”


他看着朋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直播间里网友依旧在刷男孩的名字,朋友放下手机开始转移话题。


“你可以把黄子叫过来吗?”他侧着脸,男孩的名字在他眼里滑动,他和朋友对视。


“好,”朋友轻笑,对他难有的任性包容,“我给他打电话。”


他笑着无声谢过,却又在看向镜头时多余的解释:“因为他不在我们总感觉缺了很多笑点。”


话题依旧继续,伴着手机响铃,他平铺直叙地将一个笑话冷场,朋友举着手机却也微笑应和。二十秒结束,他认命似的承认尴尬,将眼里的失落释放。朋友将手机放下,插科打诨调换话题将场上的气氛活跃,给予一个遗忘的理由。


直到门外嘈杂,他眼里笑意浓郁,却在看清来人时失落难藏,再无兴致。后来他查看回放,哪怕只是一瞬也觉自己太过明显。


室友和朋友见他直播挤过来打招呼,他顺势移出屏幕。他几近侧躺,看着朋友间打闹,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却也少许不适,他极少参与这种热闹,难有的几次好像都是在男孩拉着他闹腾。短暂的过场,朋友一一道别,室内恢复平静,他坐在镜头前回归了他的世界。室友看出他冷场,暖心地坐下陪他,直到夜深人静直播结束,心中遗憾落定。


窗外一片漆黑,在厚重的乌云后是被人遗忘的星辰。



他兑现了他的承诺,回归繁重的课程。


维也纳的冬季漫长且浪漫,延绵的白雪从阿尔卑斯山飘落在欧洲风格的建筑上,多瑙河在沿岸白色晶体的衬托下更显蓝色。可浪漫再多也难驱寒冷,他裹着羽绒服行走在校园,风袭来,将地上未踩实的白色扬起,在一片冷意中,他想起男孩说的波士顿的风。


男孩是否将自己裹成了企鹅?在某些时段他也会想起男孩,那双朝气蓬勃的眼是否会被寒风冻结,他不得而知。东一区和西五区隔着四分之一昼夜,他们不在一起录节目,见面成了奢望。


学期将尽,他开始了游学。


温带气候让韩国四季分明,两旁樱花开得张扬,高墙圈不住它的娇媚放了几支露在街头,他踩着阳光去上表演课。周围的人早已穿起单衣,还套着外套的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,他怕冷是真的怕到骨子里了。他将手抄在衣兜里,迎着路边红绿招牌的灯光在误入的小吃街里寻找座位吃饭,然后他接到了电话。


后来他想,如果没有这个电话他是否还会见到男孩?他原以为,他和男孩不过是两条前行的直线,在某个时段短暂相遇,然后离别重回轨迹,可谁又想到正是因为这次交集,让他们此后再次相交。最终,他也只将这俗气的归结于他们缘分未尽。


再见到男孩时,男孩成熟了不少,待人行事已初具雏形,但男孩身上少年人的热切却丝毫未减。


他们被安排了几首合唱,男孩兴奋地找他排练,眼里带着不可忽视的亮光。大教堂时代吟唱着新纪元的到来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男孩成长迅速。


演出的舞台万人星海,男孩拉着他,兴奋从男孩抓着他的手臂传递,他依旧笑着,将笑意装满双眼。他们在舞台上打闹自然,仿佛分开许久的两人并不是他们,台下粉丝欢呼气氛正好。他们伴着音乐在台上踱步,男孩抬手想要触碰,他微侧转眸,嘴角不易察觉提起,可男孩犹豫再三还是放下。他挑眉,开口唱出第一个音,男孩在看他,进入男孩的唱段,少年嗓音清澈,他在看男孩。


谢场鞠躬他拍上男孩消瘦的背,肩胛骨在衣下展翅,他有些心疼,还是个小孩啊。


结束已是深夜,粉丝跟在他身后,保持一定距离喧闹着等他上车。男孩早在车上,在他拉门瞬间望向他,他想起那句“万千星晨不及你眼中光辉”。


“高杨要走了,那就让我们祝福高杨吧。”不知是哪位粉丝。


他迎着男孩的眼,鬼使神差地接了句,“祝福黄子。”


男孩瞪圆了眼,惊讶和喜悦围着他在男孩眼里的缩影旁,车门关上,男孩自然得向旁边移了位置,他笑着坐下。


窗外路灯后退,暖色在他们身上明灭,男孩生动地讲着身边的趣事,空中盘旋的鸽群,冬日讨食的松鼠,聚会滑雪的糗事……男孩在用自己方式让他知道自己的生活。


他们住的酒店离得不远,助理打开门时,男孩的故事还未讲完,他们并肩走入大堂。男孩清亮的嗓音引人沉迷,他听得认真却突然伸手拉住男孩。


男孩惊讶,下意识回头,看见一束玫瑰在别人怀里绽放与他擦肩,男孩目光随行笑得眷恋,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他。


“羊儿,”男孩尾音上挑卷起缱绻,“送我束花吧。”



可那束花没能在第二天送出。


男孩走得匆忙,就连告别都是语音。他坐在酒店里查看消息,窗外春阳正好,可他依旧怕冷的厉害。


之后的行程他和男孩没再见面,男孩接了戏,他开始排练音乐剧。忙碌充实了时间,他恨不得将每天拆分细化,把高音练得完美。男孩晚间和他聊天,剧组日常被男孩说的生趣,算是他紧张生活的缓解。


“羊儿,我想过来看你。”男孩发了语音,小心翼翼带着担忧。


“好啊,你要是戏拍完了不来,我就去找你算账。”他在疲惫中笑出声。


后来的事他不太想回忆,外界的质疑,朋友的安慰,前辈的建议,他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剧本和乐谱,男孩偷跑出来看他,他轻声说着没事,却还是在夜深独自流泪。


压抑,焦急,混乱排成他之后的生活,等他终于能将曲目拿下已是几个月后,他唱完最后一个音如释重负。


而他到很久以后才知道,那天男孩坐在剧场角落紧张地听完全剧,再猫着腰走出剧院赶最后一班飞机。那时,他只收到男孩生病的消息。


他趁着空档飞去男孩所在的城市,男孩裹着外套坐在人群旁边看剧本,原本单薄的身子缩成一团更显伶仃。他远远看了眼男孩,在助理的催促下去赶下一班飞机。他看着机场来去匆忙的行人,无力的烦躁在心里盘踞。



他们再一次正式见面,是在晚会的彩排。


男孩在接到通知的那晚兴奋地和他视频,男孩的活泼连屏幕都难以关住,他在这端将双眼弯成月亮。


“羊儿,”他听见男孩说,“我那天看到你了。”


“嗯?什么?”他笑着反问,像是没听清男孩在说什么。


“高杨,我是认真的。”男孩收起了嬉笑。


他盯着男孩,不笑时带有疏离意味,“你知道会面对什么吗?”


“我和家里谈过了,他们随我。”


长久的沉默在男孩语落后升起,最后,他手机没电关机,这句话成了那天的结束语。


他坐在椅子上,看着黑屏的手机闭了眼。等到窗外天空染上橙黄,他起身给手机充电,他站到窗前看着太阳缓慢穿过云层,天光大亮。



再和男孩联系是在他登机前,他沉寂了许久的对话框跳出一条消息,“我到了。”


他抬头看着满天繁星,想起男孩那晚低语想家,回了句:“明天到。”


机翼切开云层,带出笔直的滑痕,他看着窗外眼里是和男孩相似的光。



等他安顿好到达,男孩妆发齐全地坐在位子上和伴奏老师合曲,爵士调的英文勾人心弦,直到电话响起音乐停歇。


“阿黄,看外面。”


十一支白玫瑰裹着蓝黄色的包装,在排练室的窗前,男孩收到了一束花。



———End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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