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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声入人心AU】黄昏时 众鸟飞逝06

云家这一代其实并没有确定真正意义上继承人。他们这一代相处得异常和谐，勾心斗角和枪支鲜血永远是对着外人，有事你帮我完成个任务，得空窝在一起把酒言欢。他们活的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弟，会为了抢包零食耍小心思，也会在对方犯错的时候帮着隐瞒一起想办法解决。

但本质上他们和其他家族一样，不过是唯一权力的竞争者，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血缘这块薄纱需要顾及，他们之间的竞争本该更加毫不留情。

不是没有人尝试角逐出真正的继承人，只是他们在还未达成目的前就成了枪下亡魂，渐渐的，云家不再有人提及继承人的事，就算有也只会说未来掌管云家的，会是五子之一。只有少数窥见真相的人沉默地看着，等待着真正角逐之日的到来，等待着那个名叫贾凡的突破口为他们带来无限惊喜。

“路上堵车，让哲哥久等了。”

张超到猫咖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，他进门看到还坐在沙发上的李向哲心里暗松了口气。

李向哲穿着西装三件套端坐在沙发上，冷着脸看着另一侧，如果不是他腿上趴着一只黄眼睛的蓝猫，张超还以为他们又要进行一场商业谈判。

侍者见张超坐下，走到他旁边小声问他需要什么。张超翻了翻菜单还未开口就听见对面李向哲低沉的声音。

“去把我放柜子里的酒拿过来。”李向哲并没有看张超，他右手抚摸着蓝猫的背脊，整个人似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张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意料到李向哲今天会喝酒。侍者收回张超递给他的菜单无声退下，他们之间又只剩下沉寂。

猫咖里几只布偶和英短慵懒的趴在落地窗前，安静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，下午一点的阳光散在它们身上，一只缅因猫拖着长尾巴从它们旁边路过，投下斜长的影子。

侍者来了又去，在桌上留下两支高酒杯和一瓶红酒。张超亲自将酒倒好放到李向哲手边，想了想还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，他们每年今天都会来这家猫咖，但像这样沉默的却独今天这一回。

“我家的猫要是这么安静就好了，”张超看着阳光下的猫，抿了口酒似随意起了个话题，“前两天回去家里沙发被挠得不成样子，明明买了猫抓板，不知道是什么毛病。”

“可能它不喜欢，也可能没有适应。”李向哲冷淡地回了句。

“有时候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，不都说猫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商，怎么说都不懂呢？”张超盯着那群猫，嘴上嫌弃可眼里却是宠溺。

“并不是所有的猫都聪明，”远处一只布偶跳到到了白色的钢琴上，李向哲收回视线短暂地看了张超一眼，再看向钢琴处时，布偶已经懒洋洋地躺在了琴盖上，“你也不是猫。”

“也是，”张超无奈地笑了声，将杯中酒饮尽，“不过，要是这情况哲哥遇到了，会这么做？”

“原始的棍子和糖果。”李向哲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。

一只美短看到领地被侵占，从旁边的沙发上一跃而起，稳稳地落在钢琴凳上，琴盖上的布偶听到动静转过它的蓝眼睛。

“在犯错的时候给予惩罚，让它知道这么做的后果，等它怕了再教它正确的做法，抱着它示范给它糖果，反复几次总会明白的。”李向哲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，等待着这场战争的爆发。

“别了，我可舍不得。”张超轻笑着摇头，伸手又为自己倒上一杯，“如果是人呢？哲哥也会这样？”

美短脊背拱起在布偶看过来的同时一跃而上，躺着的布偶迅速站了起来，悠长低沉的嚎叫从它们嘴里发出，两只猫甩着尾巴对峙。

“杀了。”李向哲脱口而出，“人不需要这么麻烦。”

趴李向哲腿上的蓝猫听见声响，仰起头懒懒地看了眼钢琴方向，又转回原来的方向继续眯眼睡觉。

“…哈，哲哥真是……”张超笑了一声，突然正色道，“黄子和高杨在一起。”

布偶突然上前一步，引得美短凶狠地对它哈气，布偶被它的气势吓到，连退了两步，迟疑了会儿最后跳下了钢琴。

“可他们并不是我和贾凡，”李向哲收回视线，看向表情严肃的张超，“而你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你是贾凡的弟弟。”

张超对上他冷漠的眼睛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但转即又被歉意代替，“哲哥，你真的是……”

远处美短蹲坐在钢琴上舔着前爪，两人再次回归沉默。

李向哲一直坐到暮色苍茫，路边的灯光被黑夜圈成一团，他端起酒杯喝完最后的残酒。张超早在中途被一通电话叫走，李向哲冷眼环视今天特意清场的猫咖，最后揉揉了已经睡着的蓝猫起身离开。

今夜没有星辰，一轮弯月隐在薄纱似的云里，时不时被风撩拨露出点光亮。路边老树抖着树叶沙沙作响，树荫摇摆处藏着一辆停留许久的车子。

“深深为什么放任张超和哲哥见面？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彬濠侧着身看向后座的周深。

“因为总要有符号提醒世人过去发生了什么。”周深脸上带着笑，温柔的像是给小孩解答疑惑的长者。

“可是哲哥……他真的会帮黄子弘凡？”刘彬濠垂下眼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。

“不会。”周深在刘彬濠惊讶的目光里笑得笃定，“他只会帮高杨。”

车里月弯弯唱得深情，引得周深跟着轻哼，轻柔悠扬娓娓道出一段独属于他的故事。

而在同一片夜色下的港口，夜风夹杂着细小雨滴尖利得像刀片划过蔡程昱的脸，今晚开始下雨了。

“知道是谁了吗？”张超从暗色里走出来，停在了蔡程昱旁边。

“还要再等会儿。”港口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，雨落到他们脸上和他们的眼睛如出一辙的冷。

天上的月再一次露了脸，银灰的光落在他们之间，港口细小的灰尘混合着雨水在光下飞舞。张超看着正色侃然的蔡程昱，有一瞬恍惚好像并不认识他，可再眨眼蔡程昱又依旧是蔡程昱。

“黄子的事还能瞒多久？”张超顺着站台望出去，海水随风起伏和夜色搅成粘稠的黑。

“瞒不了多久。”蔡程昱叹了口气，“方儿那边拖不了嘎子哥多久，我这动作太大怕嘎子哥注意。”

“我今天见了哲哥，他不打算帮忙。”

蔡程昱听到李向哲的名字惊讶地转过头，却无意间看到一抹鲜红，他愣了几秒突然拔高了声音，“……张超！”

“什么？”被突然点名，张超快速转头。

“你…你脖子上，遮一下。”蔡程昱别过脸，留一个红透了的耳尖对着他。

张超见他反应这么大，瞬间反应过来，下意识抬手遮在脖子上，有些愤愠。

“碰——碰——”

接连两声枪响，打破了港口的平静。张超和蔡程昱对视一眼，反身转入港口深处。随着他们进入港口仓库打斗和枪声愈加明显，集装箱上微弱的灯光将处于交锋中的身影撕扯得不成样子。

“佳哥？！”张超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围在人群里的身影。

马佳的状态已经可以称作强弩之末，他头部和身上受了伤，不断流失的血让他只能半跪在地上。

“蔡蔡……”马佳看清了来人，突然卸了气，“你怎么发现是我的。”

“不是我，是嘎子哥。”蔡程昱接过旁边递过来的枪，“你有一份资料落在我酒吧里了，嘎子哥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的。”

“哈，这理由……”马佳轻嘲，干脆就这个姿势坐在地上，“蔡蔡是要亲自送哥上路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蔡程昱垂眼看着手里枪，有些摇摆不定，他们可以说是马佳看着长大的，他确实下不了手。

“蔡蔡！”

一旁的张超突然大喝一声，蔡程昱只觉手上一暖，张超扯着他的手帮他完成了任务。蔡程昱看着马佳举枪的手随着他倒下的身子缓缓落下，眼圈逐渐变红，身后张超半搂着他，两人杂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，他们都没有面上那么冷静。

枪响之后周遭一旁寂静，马佳倒地的闷响如同一声钟鸣清晰地打在他们心里。
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
衣袋里手机振动，惊得蔡程昱一个激灵，张超顺势放开了他，抽走了他手里的枪。蔡程昱低头拿手机同时抹了下眼角，接起电话。

张超在这空档转头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马佳，握枪的手不断收紧。突然，一旁的蔡程昱猛地向外冲去，张超注意到他时只留一个在雨中慌忙前冲的背影。

随着空气流动，仓库里血腥气染上雨水的潮湿混成令人作呕的味道，但在这场雨的冲刷之后，这里什么都不会剩。